“VRontage”是由国际理论学者和实践者成立的研究小组,旨在VR电影和制作的研究,系统的分析总结VR电影叙事语言,语境和虚拟现实融合。

 4月14日,红遍了全亚洲的《太阳的后裔》落下帷幕,宋欧巴不仅成了中国人口中的“老公”,也揽收了无数中国粉丝。《太阳的后裔》热潮还没退却,我们并不想去评价这部所谓的爱情/医疗/灾难/励志电视剧是否符合优秀的定义,因为它“病毒”式的受欢迎程度已经证明其卓越品质,这里我们主要从VR影视剧创作的角度来分析,该剧为什么会被我们 VRontage 称作最适合拍成VR影视剧的作品。

 在我们谈论《太阳的后裔》这部电视剧类型的时候,我们首要获取的信息是,这是一部爱情为主题的电视剧,那么问题来了,VR虚拟现实公认的“合适”题材里并没有把“爱情”类型作为主推范畴。消费者和开发者普遍认为VR虚拟现实能够塑造无以伦比的幻境,更适合恐怖,科幻,悬疑,动作类型。这些类型内容会让观众身临其境,沉浸在空间之中(Immersive space),从而感受场景中发生的激烈且具有刺激性的故事。所以 VRontage 也曾提出“空间叙事”(Narrative Space)的概念对VR内容创作的重要性。然而,《太阳的后裔》是爱情元素为主,可并没有把发生的空间和时间限定在封闭环境之中,故事发生的场景充满“空间叙事感”。

 空间和场景-VR影视剧存在的合理基础

 乌鲁克是一个假想的地区,而宋仲基扮演的军官是海外维和所属的警备队,这个地点作为全剧主要地理空间,提供了很多背景性文本支持,包括地点的地理,风土人情,环境变化,政治动荡,灾难迭出。

 在这里我们选取几个场景镜头来看他们分别是海滩沉船(宋仲基和宋慧乔调情的地方),地震现场,战地救护室等。我们看看这些场景发生的故事大多是多人,多区域,复杂性,即时性的内容,这就为VR创作提供足够的叙事空间,叙事层次和交互互动。

 如果我们选择战地救护室作为VR剧情主要发生的场景,那么拯救阿拉伯议长那段戏就会有足够的临场沉浸感。让我们回忆那段剧情:垂死的议长保镖拔枪阻止宋慧乔手术,而宋欧巴则违抗命令与保镖对峙。这段场景有两个剧情点需要注意,第一是宋慧乔对于宋欧巴举动的反应,第二是周围打酱油的医生护士们的反应。这些场景在传统影视中必须利用蒙太奇的调度和剪辑,让不同人物按照空间比例关系呈现,说通俗点就是景深中的人物是否有戏剧张力。对于这样一段戏剧冲突场面,我们在VR拍摄中可以塑造不同的观看视角POV,比如首选是女影迷可以站在宋慧乔的角度捕捉欧巴的言行举止,而又能看到其他“酱油”同伴的反应,这样可以很好的置身于环境之中,参与环境交互叙事,因为这个时候我们获得反应刺激信号来源不是单一的欧巴,还有其他群众。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果观众去看别人打架,参与感的塑造不是通过简简单单的“打架”场景塑造完成,而是在这个场景中的人物(信号)给出的相对反应提示。如果我们看到有人打架,又看到旁边群众在乐此不疲的应景拍照和调侃,我们会让自己相信这就是一个真实的场景。而我们只看到NPC围观,反应呆板或机械化,那么我们获取的视觉信息仅仅来自打架者,那我们有可能会怀疑这个场景的虚假。

 所以光有代入感的场景并不能把VR内容做好,在场景中如何安排人物,故事,视角,叙事的层次都很重要。

 身份的认同和认知 -VR影视剧内容塑造的源泉

 《太阳的后裔》作为爱情片,却选择了两种观众认知度并不高的职业,外派军人和志愿医生。其实日常生活中,很多人会对穿制服的群体产生敬畏,幻想甚至迷恋,导致这些情感出现的本质原因大多是人类对于很多职业身份的认同和认知缺失。留白的叙事才是充满想象力的。当我们塑造虚构的故事,最重要的是还原本质同时,合理的加入虚构成分。这也是讲故事的传统技巧。

 我们认为《太阳的后裔》塑造的这两种职业恰如其分,让VR叙事增加剧情深度。观众在虚拟的世界中首先需要判断观看到的角色身份,如果看到一穷凶极恶的人,大多数观众会不约而同的认为这个角色可能是打手或杀手。可是当观众被告知此人是医生,观众的常识性认知会被挑战,认同感降低直接带来的影响是跳出开发者的叙事逻辑。举例说明,在游戏世界中,经常会有几个固定角色,法师,战士,刺客等。为什么要设定这样的职业身份呢?因这些身份帮助游戏玩家从功能性上作出身份认知判断,当作交互应激反应的时候,每个观众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合适的角色应战。其实VR创作也如此,特别是VR影视剧,作为一个虚拟构建的环境和故事,如果故事中的主人公没有通识的身份,那么很快会被观众质疑,甚至脱离开发者的叙事逻辑。

 除了通识的身份认知,《太阳的后裔》做到了更深度的角色身份与职业挖掘。军人和医生的行为逻辑我们是通识的,可是它并不新奇,没有叙事张力。而外派军人并不是我们很了解的身份,那么当宋欧巴身上出现枪击的伤口,就会引来一系列的猜测。对角色怀有幻想会刺激观众的大脑沉浸式的思索,最重要的是人类对于未知探索欲望。宋慧乔的角色是医生,不过阴差阳错的到了宋欧巴的驻地,这就会继续推进故事的发展。观众会多次看到宋慧乔脱掉鞋,鞋子这个道具的运用在传统影视研究中叫Motif, 在VR影视创作中我们称之为“提示道具”(Prompt),那么这个有什么用呢?用处很大,在VR世界中如何引导观众观看是目前制作者面临的严峻问题。Prompt可以提醒观众剧情的发展推进规律。如果是VR空间改变后,当观众看到Prompt,就会第一时间根据之前的引导作出“适当”的观看反应,那么剧情和交互也会得到顺利的发展。

 明星的代入感-VR影视剧带来的机会

 传统影视剧并不能让明星跟观众产生交集,所有故事的发展是线性,强制的进行。VR影视剧不同于游戏在于观众不能控制明星或者扮演明星,可是作为欧巴们的疯狂粉,却可以获得无与伦比的亲密体验,这些体验都是明星和制片商渴望获得更多收益的全新方式。

 VR全景中,制作者可以安排欧巴的表演更具有“攻击性”,这种体验是传统影视内容无法完成的。这也是为什么互联网会流行一句话 “我去和欧巴生孩子了”。在传统影视内容里,欧巴只会跟女主角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甚至不会用“正确”的眼神看待每一个观众。VR全景改变了观看和表演模式,在VR内容中欧巴很多时候必须要对观众作出反应,这种全新的体验可以让观众陷入自己的幻想世界,而这一切都只需要一副廉价的VR眼镜,成本从一包方便面到一件淘宝单品,这比明星见面会的劳心劳财要更容易实现。最重要的是影迷进入的是逻辑性的故事世界,而不是无限自由的事件程序,这也是VR影视剧区别于游戏的地方。

 《太阳的后裔》不仅是一部优秀的影视剧作品,更是一部VR影视剧的教科书,我们并不知道创作者是否曾经考虑制作VR影视内容的合理性,不过我们有理由相信VR影视剧的题材并没有太多限制,只要制作者明白其工作原理和观众心理机制,会有更多的优秀VR影视剧出现。